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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搖滾客 封面人物】夾子電動大樂隊 — 小應(應蔚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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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 有他在就有歡笑,最流行的獨立音樂大人物 —

封面人物 夾子電動大樂隊 — 小應

「轉吧轉吧七彩霓虹燈~」這首耳熟能詳的歌曲,你絕對不會不認識,這正是集歌、舞、脫口秀、那卡西於一身的台灣樂團 — 夾子電動大樂隊的成名作。而創作這首經典歌曲的,正是夾子的靈魂人物 — 小應。在歷經樂團改組、拍電影、離婚等人生高低潮後,小應再次重組夾子電動大樂隊,並在 2014 年推出最新專輯《情慾教室》,挑戰台灣對情慾觀念保守的虛假文化。Roxy Rocker 這次很榮幸邀請到小應來現身說法,來跟讀者們聊聊他的音樂歷程還有人生觀。

音樂啟蒙
我小時候學鋼琴,國中在管樂隊是吹小喇叭,算起來都是在古典樂的範疇裡。小時候開始聽流行排行榜,大概聽了五六年,香港的流行音樂我也有追一陣子。國中的時候就開始聽搖滾樂,還有英國新浪潮音樂,但那時我不知道什麼是搖滾樂,什麼是流行音樂。這邊我想提到一個觀念:音樂跟詞的意義是無關的,我可以完全不懂這個歌在唱什麼,但我可以喜歡這個音樂。

小應談到「玩」音樂的概念





「玩」這件小事
後來到師大附中開始慢慢玩樂器,加上敦煌樂器當時就在學校旁邊,所以那時候我看到樂器會發出那種我曾經聽過的聲音的時候很興奮,玩樂團、玩樂器就是印證聽到的音樂的感覺。高二的時候我就跟蔡海恩(左派,濁水溪公社前吉他手)開始一起去 copy,Pink Floyd 的〈Is There Anybody Out There ?〉、聽 Simple Minds《Once Upon A Time》那些專輯都是我們喜歡的東西。可是當時我們的吉他社就是專門喜歡 Bon Jovi、Van Helen 那種「Guitat Hero」,所以我們在做的時候就是用有點搞笑,有種在打臉吉他社的感覺,什麼叫做高技巧,什麼叫做電吉他,這種東西在蔡海恩跟我的觀念裡並不是那麼重要。一個創作的想法、一個概念會比樂器的執行還要重要,所以就是好玩

濁水溪公社〈卡通手槍〉:

音樂理念的分歧
我們一剛開始見面,在濁水溪公社、霹靂鳥時期都是在「玩」。濁水溪公社時期,他大一那時候開始聽 The Velvet Underground,我開始接觸到 Heroin,在這同時,我跟蔡海恩的想法非常不同。我那時是拿著 Simply Red,那種 soul、jazz、pop 的音樂跟他交流,他那時候就是喜歡 The Velvet Underground。而大家在討論音樂的時候,走向是比較蔡海恩的想法,比較偏向社運、社會主義的這種訴求;但是我個人是站在個人主義,你有社會想法,我也有社會理念,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,所以才有個人。所以剛開始的創作,其實也都是在玩自己覺得有意思的音樂,帶著自己喜歡的音樂類型做為參考,只是說是在玩我的東西,還是玩他的東西。在當時,我們的想法,真的都是在玩,沒有職業的觀念。

職業觀念的開端
我在大學的時候參加了三個社團 — 愛樂社搖滾組、話劇社還有讀書會;這三個社團就形成現在的創作知識的三個面向,還有做過劇場配樂,得到大專盃話劇的配樂獎,所以說我在大學的時候,對於劇場跟音樂之間的關聯,就已經開始涉獵了,才有後來用搖滾做舞台劇、說故事的東西。到了《夾子電動大樂隊》開始出來的時候,那時候我已經有職業的觀念了。什麼叫職業觀念?就是你付錢來看我表演。但我也需要尊重觀眾,所以那時固定練習音樂這件事情成為必須,成為是生活的一部分。在舞台上要很ㄎ一ㄤ,又要很專業,真的要每天練,把音樂內化成自己的身體。

小應今年在春吶的演出

蠟燭多頭燒,人生的轉折點
後來「夾子電動大樂隊」已經成名到某一個情況,我發覺那個累積沒有意義,人家會一直束縛我們要怎麼做,團員內部也有分歧的意見,所以發完《轉吧,七彩霓虹燈》跟《夾子來了》以後就散掉了。但是我不甘心,所以又找了新團員,就是現在的櫻木,發行了《不會說台語》。發完後內部又產生爭執,乾脆就解散了。之後我開始玩電音的東西,就是「夾子太硬拉」,發行了兩張專輯。發行之後老婆懷孕了,加上 DJ TY要經營家裡事業,就又散了,剩下我一個。恰好,那時 Comedy Club 出來了,所以我就到那邊表演脫口秀,開始用影像、歌曲、說故事做搭配,一表演就是一年多,那時候也開始拍《海角七號》。在 2007 年底的時候,我開始想發行影音專輯,於是就找櫻木做現場錄影,事後分軌的剪接、錄音跟混音也由我來做,到 2008 年發行了我唯一的一張個人專輯《歡樂影音秀》

小應《歡樂影音秀》宣傳影片:

接下來《海角七號》一上映,整個人生大變化,收入跟通告讓我覺得又可以重組夾子,開始回到獨立音樂,利用各個不同的機會,去不斷展現、發表創作。後來我又發行《地下人》,雖然是一張專輯,但其實可以算是結合舞台劇《快樂孤獨秀》,劇本是我寫的,我是導演,也是演員,3D 影像也是我做的,真的是達到完整的多元藝術創作,用 3D 影像搭配現場演員,而且還是用一個有結構的方式,把孤獨這件事情,徹底的講出來。後來我覺得有結構性的說故事的脫口秀是個特色,所以在現場就會盡量展現。藝術的展現是一個情感,不要說太多的道理,道理由別人來解析。

脫口秀演出方式的契機
脫口秀這樣的演出方式,一開始的時候是蔡海恩有這個想法,然後執行出來就是在濁水溪公社 1995《後工業藝術祭》 演出。因為我有參加話劇社團的訓練,他也在大二時參與台大話劇社演出,所以我們都有劇場的觀念,加上我後來因為想考北藝大戲研所,所以我對劇場的書,西方的劇場理論,中國戲劇史,都是很熟悉的。所以我在寫歌的時候,我所有的詞都是傾向於塑造一個情境,並不是只有一個心情的直接表述。而且其實我有一個胡思亂想的思考的特質,這胡思亂想在當下之後,會有另外一個與當下無關的旋律或想法突然掉進來,這對創作來講這非常非常珍貴。

小應談到創作價值觀

回到創作的初衷
我在做完《地下人》之後,發覺我被文字型的概念侷限的太久了,我自己審視過去的創作,我覺得七彩霓虹燈那張大家之所以會覺得還不錯,是因為我那個時候還有以音樂為主的想像。後來大概看書看多了,一直著重在概念的事情上,反而音樂就弱了。我發覺這真的是太嚴重了,就想要重回從音樂本身開始,不是從概念、不是從一個題目來做音樂的方式。《情慾教室》這張專輯是以音樂、先有音樂後走詞這件事情,對我來講,是重回以前音樂創作的一個初衷。

《情慾教室》

 




 

我在「夾子太硬啦」的時候是用「玩」的想法去做,玩電音現場表演的東西,所以我跟 DJ TY 合作。「玩」這件事情是一個本性,只是玩音樂這件事情,變成是音樂這個東西可以讓我發展自己的個性。到了海角七號之後,我又決定回去做搖滾樂的編制。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發覺我對流行這件事情的看法有開始轉變。是不是電音就是最流行的?其實根本不是,最後還是歸結到感覺。感覺這件事情是沒有分現代跟傳統的,感覺不對的時候,管你再怎麼新,東西也是沒辦法留在大家的心中。而且我從早期到現在都沒改變,我一定要寫「神曲」,什麼叫神曲?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歡,都要把你腦袋汙染。所以從歷程來講,就是從一個玩開始,到有職業的觀念這件事情,上台的時候就是必須要拿出別人做不到的,不管這是什麼東西,至少這是人家做不到的,要有一個專業的態度。

神曲之一〈不可以〉:

主流與非主流的距離
我覺得我們樂團目前為止,所做的任何一件事,即便在怎麼清楚,還是跟這個社會的主流有距離。那變成我將我獨立音樂的想法去做成一張專輯後,變成一個社會主流的寄生蟲,停在那個地方。然後社會注目突然來了,誰知道就撞出超主流,就像那個職棒七彩霓虹燈、再加五塊錢狂想曲。

創下金氏世界紀錄的〈轉八分鐘七彩霓虹燈〉:

婚姻與創作的抉擇
說到婚姻,婚姻就是喜歡一個人、想跟他談戀愛、結婚、生孩子,這是很正常的。但我有一個觀念,從事演藝表演,獨處、跟自己相處是很重要的。所以婚姻跟自己的創作是背道而馳,有一個非常大的矛盾,這我也無法講清楚。所以在婚姻裡面,我發覺我沒辦法兩頭顧。我還是很認同廚川白村 《苦悶的象徵》裡面提到的創作論,一個人要創作一定是苦悶的。如果真正碰到一個女人就是說整個心情、人格已經完整的時候,是真的創作不出好東西。

人生的終極價值
現在我覺得重要的是我要怎麼面對我的人生,這個事情是比較重要的。我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會一直不斷放空,也會不斷與自己對話。這個私底下如果可以跟自己相處很好的話,在表演時會很有魅力,可是如果在家庭的話就不行了,所以後來我發覺,演藝事業不好,家庭相處也不好,那還是單身比較好,把這個演藝定義成一個終極價值,就是創作表演,好好的走完這一生。我自己認為說如果能夠堅持在表演創作這件事情上,就會是一個好的人生。

小應 in The Park

對於自己本身徹底的了解,不斷在各大演出磨練,讓觀眾有自發性的回饋,是小應的創作之道。經歷過這麼多大小事,目前回到獨立音樂界的小應,將繼續發揮他幽默的演出功力,帶給觀眾歡笑。接下來大家都可以在各大音樂祭及 Live House 看見小應的身影喔!期待未來小應能夠做出更多的「神曲」來洗腦大家,讓這位充滿鬼點子的人才入侵你的生活!

撰文 / Krist / Jhen 攝影 / Cartney
採訪 / RoxyRocker 採訪編輯團隊
圖片提供 / RoxyRocker / 小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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